黑白界線

題:童年玩伴2
(1)
是第幾次了？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途上。

又是第幾次，一起回家的約定被輕易遺忘。

嘴角不由勾起嘲諷的弧度，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被放鴿子了怎麼還會感到酸澀？

翻了個白眼，連妳都受不了自己。猶豫不絕又無法乾脆斬斷。

走進即將經過的便利商店，踏入書籍類區才止步，妳隨意拿起一本雜誌，想藉由閱讀文字裡所闡述的內容來靜下心來。因為不想回家時讓黃瀨看見自己如此難看的表情，更甚至被心細的他查覺到什麼不對勁，那麼妳長久以來隱藏的情感有可能會功虧一簣。

那並不是妳所樂見的情況。

冷卻好情緒的妳正準備換本妳有興趣的書，把最初拿起的雜誌放回書架上，視線又下往上卻令妳伸出的手突兀地僵在那。

只是透過玻璃看見兩抹熟悉的身影罷了。妳不斷在內心重複著只是看見熟人而已這幾個字，但妳卻沒能如妳所願的移開緊盯那兩人的眼神。

是偷窺狂嗎妳。內心裡對自己翻個白眼，手自動得拿起小說、攤開並遮住妳的臉，只露出一雙眼。

黃瀨與黑子面對面似乎是在爭論什麼，黃瀨突然抱住黑子，兩人就這樣維持了一段不長的時間。

這裡是大街上啊兩位大哥。妳冒似以在內心吐嘈來忽略心中傳來的抽痛。

黑子推開黃瀨，總是淡漠的他竟難得的皺眉，感覺激動地向黃瀨說了幾句話就快步離開。

欸？那不是你的戀人嗎為什麼不追上去啊黃瀨！？妳錯愕地望著理應追著黑子跑的黃瀨竟留在原地。

......發生了什麼妳無法理解的事了嗎？平時就算黃瀨很黏黑子、愛撒嬌，黑子不是都平淡吐嘈但卻任由黃瀨的嗎？這對在外人看來相處融恰、所放出的閃光總令人感到刺眼的如今是怎麼了呢？！

望著低垂頭顱渾身散發沮喪氣息的黃瀨，妳當然不會漏看握緊的雙手，輕嘆口氣，把一字都沒看入腦袋的小說放回架上，邁開步伐。

止步於商店門口前五步遠。

妳不知道望著黃瀨的背影多久，直到站在櫃檯後方的服務人員假意咳了幾聲妳才意識到呆站著太久了。

吸了一大口氣、鼓起妳少之又少的勇氣踏出店內，不去理會間斷式的抽痛和眼中漸漸升起的霧氣，妳走向黃瀨。

「黃瀨？」妳不打算讓他知道妳觀看完全程，雖然聽不見。

聽聞妳的聲音，他抬起低垂的頭，目光對上妳。

平時生機勃勃、散發著動人光芒的燦金瞳孔現在只充斥著不解、難過...等負面黯淡的眼神。

「怎麼了？」在他面前揮揮手，想讓心不在身的黃瀨回過神來。

「......小若。」下意識地想抓住那總是在他陷入低迷氛圍時關心他的手。

似乎是與黑子吵架的黃瀨沒心絲注意到妳瞬間想避開他手的舉動，在那刻間妳想了很多，包括想疏遠他、躲開會被發現異狀、想牽又不能牽......最終，妳還是以不被察覺為第一優先讓他握住妳的手。

又心軟了阿。...有種想哭的感覺。

低下臉龐，上齒緊咬住下唇，拉著黃瀨往前走。妳在最短的時間內回覆，「發生什麼事了？」希望妳沒有抖音。

黃瀨沒有回應。

啊啊為什麼不說話？！你平時話不是最多的嗎！特地選在這個時間沉默做什麼！？......真是。怎麼又想哭了。

妳和黃瀨誰也沒說話，一路沉默到家門口。

「好了黃瀨振作點，今晚吃馬鈴薯燉肉喔。」妳努力踮起腳，使盡全力才碰到他的頭頂，妳揉揉他的髮。

陰沉的黃瀨抬頭，燦金眼底異常複雜：「...小若，妳為什麼不再叫我的名字？」

沒想到他一出口妳就有種他沉默還比較好的想法出現。

(2)
妳微低垂著頭，維持著不快不慢的步調走在回家的路上。

眼角瞄見了熟悉背影，妳頓了下，往一旁的便利商店走去，收起了手上的小說，在擺放書刊的位置處停下，連封面是什麼妳都沒去在意就隨意取下了其中一本。

雙目不受控制地留意著窗外的兩道身影，這樣的舉止令妳自己有些無語，做什麼偷偷摸摸的......

背對著妳的黃瀨看不到表情，但妳卻清楚望見了他對面的黑子，他依舊掛著一號表情，開闔著唇似是在述說些什麼，妳避免自己回被發現暫時收回了視線，尋找著可以清楚看見他們卻不被發現的地方。

移回目光卻見平時總是溫和有禮的黑子竟然皺著眉頭，有些惱怒地對著黃瀨說了幾句，語畢便掉頭就走。

原以為會見到平時纏著黑子不放的黃瀨拔腿追上去，但他只是低垂著腦袋佇立在原地。

咦?怎麼了?妳疑惑著黃瀨怎麼沒邊說著撒嬌般的話邊追上去，盯著他背影思考著原因，過了一陣子看他沒回復原樣便將手中的書本放回原位，走到飲品區拿了罐冰飲，結帳。

才踏出便利商店幾步，妳突兀地停下腳步。

暖澄的陽光伴著時間流逝沉到了地平線下，同刻街上的路燈一一亮了起來，趕著回家買菜的人們也陸陸續續的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恰好黃瀨頭頂的路燈亮起的下秒又熄滅，亮起、熄滅，不斷反覆著這兩個模式，可見那路燈該找人來修了。

呼了口氣，妳緩步上前。

「黃瀨，發生甚麼事了嗎?」顛起腳尖，把方才買到的冷飲靠上黃瀨的臉頰，柔聲問道。

低垂著頭顱的黃瀨輕輕搖了搖頭，垂下的瀏海完好遮住他的表情，平時耀眼的金髮在橙色的路燈下有些黯淡。

「和黑子君吵架了?」

他又搖頭。

恩....那還有甚麼原因呢?黑子不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阿....停止令妳腳酸的顛腳，拉起黃瀨的手，將那瓶飲料塞入他掌中，「你惹黑子君生氣了?」該不會是黑子平常忍受黃瀨，現在積壓許久的不滿突然滿溢、爆發?

黃瀨顫抖了下，彷彿要尋求安慰得想要握住妳的手。

看來是這樣沒錯阿...不著痕跡收回手，雙手在背後交握著，狀似隨意地晃阿晃，妳無視黃瀨目光中閃過的錯愕，用開玩笑的口吻問:「你做了什麼讓黑子君也受不了?」

沉默。

阿阿，為什麼不回答阿黃瀨!?

無法迎上黃瀨帶有詢問意味的眼眸，妳假裝抬起手臂看了下腕間的手錶，「阿，時間不早了呢。」

走到黃瀨背後，雙手輕置於他寬大的背上推著他走，「黃瀨我們快回家吃飯吧，不然飯菜就要涼掉了呢。」

他不會知道，妳推著他的雙手在微微顫抖著。

他跟著妳推他的步調慢慢走著，走到家門口時以為總算安全的妳突然間推不動了，「怎麼?」

沉默再度壟罩著你們，當妳還在不知所措努力想著要開啟話題時，那個異常的黃瀨終於願意開口:「......小若。」

「什、什麼事?」被他低沉的嗓音稍稍嚇到的妳不小心抖音了。

「為什麼.......小若不再喊我涼太了呢?」黃瀨轉過身來，燦金的眸子直視上妳的雙曈。

眸子裡的受傷、傷心令妳一時間移不開眼。

為什麼?沒有什麼為什麼阿，只是純粹的、想要與他拉遠距離。光是察覺到在內心的情感就足以令妳慌張了，正努力試圖保持與平時無異面對黃瀨的妳卻迎來他和黑子君兩情相悅的事，心中初出頭顱的小小苗頭似乎凍結了。

黑子君就是黃瀨最常掛在嘴邊的人，他開心地不斷述說著小黑子有多好、小黑子多可愛.....雖然有些鼻酸，但看到他那張洋溢著幸福的笑臉，妳想，總有一天會習慣的吧。

可是妳在某天察覺了妳不自覺得對黃瀨開始有了諷刺的回話，見到他一閃而逝愕然的神情時，妳眸中的霧氣微微晃動。沒想到妳不但無法祝福他們，甚至還反諷。

這樣的自己真是差勁呢。

不幸中的大幸是妳的自制力一向不錯。以最短時間內回復他眼中的自己，彷彿一切只是錯覺。

不怕萬一只怕一萬，妳怕哪天還會再度露餡，開始嘗試疏離黃瀨，最先的改變便是不再喚他的名。無法徹底疏遠的結果就是現在不上不下的模樣，日常依舊如往年般親暱，卻會在某些時候察覺到異常。

只因為妳無法狠下心來與他疏遠，不想看見他傷心的表情。

這是報應吧。
藉由黃瀨呼喚而回神的妳勾起完美的弧度，卻掩不住心中想要逃跑的念頭:「這不重要啦，馬鈴薯燉肉要冷掉了喔?」

抓住想逃跑的妳，黃瀨有些焦急大喊:「怎麼會不重要!小若可是我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妳深呼一大口氣，壓下心思，轉身面對黃瀨，「難道黃瀨想看見我被粉絲欺負嗎?」

「當然不要!但、但是.....至少私底下可以吧?」自然知道粉絲裡有些激進派，可能會因為親暱的稱呼而招來欺負。他聳拉著腦袋，一副可憐兮兮的睜著大眼望著妳。

當上了模特兒，他所獲得的、失去的，妳都看在眼裡，伸手摸摸他柔軟的髮，終究狠不下心的妳妥協:「....我知道了。」

「耶!」

即使答應的下場有可能會讓妳陷入一種難堪的處境。

2014.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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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接續著第二人稱，但有難度ORZ
兩個版本分別是不同時間打出來的，但劇情大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