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界線

「有什麼事需要勞煩你親自來找我呢。」妳連感嘆麻煩不斷找上門的時間都沒有就必須揚起應付人專用的禮貌性微笑，語氣帶點無奈:「山南先生。」

即使是平常鮮少有交集，妳也看得出來山南敬助自從上次和土方出個任務傷了手臂後日益寡歡的模樣，難得地發自內心出言關心:「近來安好?」

妳突如其來的關懷令山南敬助眼裡閃過一絲不悅與怒意，沒有應答，只是從衣袖中掏出隸屬於監察部的山崎烝待他轉交的紙條遞過去後便轉身走人。

對於新選組的人大多數人「一秒鐘也不想和自己待在一塊」的想法與行為，妳沒有一絲不悅，倒不如說若是他們對妳和善親切的話，反而會讓妳不好做事。

——更不用說那是妳刻意而為之。


***


在寧靜得彷彿連一根針落下都可以清楚聽見的夜晚下，刀刃相交與粗略的吐息聲顯得特別清晰。

......雖說早知道實力會有懸殊，妳卻沒想到那差距會是如此的大。

大到令妳絕望。

風間千景單手持著一把武士刀，從容的模樣和佈滿汗水、呼吸錯亂的妳形成一個強烈的對比。他赤色眸子望著狼狽的妳充滿鄙視，帶著些不耐煩開口:「妳到底...是為了什麼?」

三番兩次地來找他的碴，哪知道他第一次難得好心的放水會換來這不怕死的小蟲子纏上身，隨著妳前來與他打鬥的次數逐漸增加，他的耐心也漸漸被磨去，下手也一次比一次狠絕不留情。

即便如此，妳仍是會再次找上門。

死命咬著下唇，對於風間千景的問題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腦中快速思考著，動作也沒落下的持續攻擊，可惜這般努力依舊沒能讓雙方實力的差距縮短，反而藉由他輕鬆且毫不留情地砍斷妳左手臂的事實血淋淋地擺在眼前。

沒有施捨躺在地上的自己的左手臂一眼，不爽的嘖了聲，一個踏地拉開雙方的距離。

轉身離去的背影是那麼消瘦悲涼，徒留風間千景玩味的看著那隻手臂化為粉末，隨風消逝在夜裡。


***


原本是想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啦，這就是所謂的計畫跟不上變化嗎?

從草叢後走出卻意外地對上一雙溫和怯懦的棕色眸子，妳們兩個同時一愣，妳不到半秒鐘便回過神來，眼見那名女扮男裝的少女有要放聲尖叫的趨勢，趕忙上前要摀住她的嘴。

「呀阿——」

......妳在心中罵了聲髒話，仍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一邊示意要她噓聲。

可在夜深人靜的時間尖叫是多麼引人注意妳也不是不知道，此舉只是為了不讓聽聞聲響跑來查看的人變多罷了，若是睡死的話妳倒是要懷疑新選組隊長級的人的警覺心了是不是丟進水溝裡了。

妳暗紅色的眸子對上只比妳矮了一咪咪的偽少年，小鹿般的眼神中充滿疑惑與驚恐，嬌小的身子在夜風中微微顫抖，不過是因為害怕還是發冷就不得而之了，那完全不再妳思考的範圍。

話說......她是誰阿?什麼時候新選組也開始招收女孩了妳怎麼不知道，可是那些單細胞生物真的有那個眼力認出她的真實身分嗎?

在心中腦補的妳似乎全然忘了等會兒的處境，只是一個勁得盯著偽少年。

咚咚咚，聽腳步聲是...原田左之助吧。再來是永倉新八、哎呀呀，阿歲的房間不是離得有段距離麼?一邊細數著一邊緩緩退開兩人間的距離，對於接下來的情況妳只覺得麻煩不已。

雙手環胸，倚靠著樑柱的妳低垂下目光。

「小千鶴!發生什麼事了?」原田左之助幾步來到雪村千鶴身邊，有些擔憂地上下打量著是否有哪裡受傷，見她回應沒事且沒明顯外傷鬆了一口氣。

永倉新八關懷了下雪村千鶴後望向了幾乎快與背景融合的妳身上，「......怎麼回事?」

完好的黑色和服現在面目全非，裸露的肌膚無一處不是血跡斑斑，妳平靜的面容會讓人誤以為那身傷是假的，嘴角揚起個清淺的弧度:「沒阿，她是誰呢?」

經妳這一問他們才想起作息與他們相反的妳沒見過近日來到新選組的雪村千鶴也是正常的，永倉新八粗略讓妳們倆個認識下。

妳點個頭報出自己的姓名，順便好心的公佈答案:「她只是嚇到。」

瞥了眼正被安撫著貌似還無法回過神的雪村千鶴妳不由露出譏諷的笑:「真是可笑阿。」瞧她一幅受驚樣，自己身處於什麼地方什麼狀況都不知道麼?

明顯的惡意讓雪村千鶴不由一顫，原田左之助藉由自己的身軀將她擋在身後，頗不贊同的向妳質問:「妳這是在做什麼?」

沒有回應原田左之助的問題，妳直盯著木質的地板，彷彿眼裡再容不下任何一粒塵埃。

等到大多數隊長級的人都到齊了，妳才收回有些出神的神智，面對眾人的疑問不動於中。

被妳惡劣眼神驚嚇的雪村千鶴，目前連完整的一句話都斷斷續續說不清楚，她細小的聲音被掩蓋在眾人言語下。妳捕捉到那細微的抖音，感到好笑，沒有要收斂意思的嗤笑出聲。

「妳笑什麼?」

「沒阿~」兩手一攤，「我說阿......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好人吧?」

「要不是千鶴幫妳說話!」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們最近奇怪的原因嗎。

「看來你們很重視那個女孩呢。」提不起一絲一毫去看他們臉色的興致，低垂眼簾的妳微微歪頭，猶如要故意惹他們討厭般吐出:「如果我殺了她的話，不知道會如何呢?」

「......妳!」

果不其然的氣憤嗓音令妳嘴角的弧度往上升了幾度，「哎呀呀，我只是開玩笑的嘛~那麼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轉過身，揮了揮手。


***


妳脫下在經過戰鬥後變得破爛不堪的外衣，隨手棄置一旁，不意外左手臂被砍斷處不再出血，甚至有緩緩癒合的跡象。

幸好妳是右撇子。這是妳看到自己只剩下一半手臂的想法，不得不說思想真是特別了點。

若是慣用手可就麻煩了，加上最近新選組集體被外星人抓去洗腦了，難免不會漏餡。若是剛剛在回房間前沒遇見雪村千鶴，那明天所要面對的各種問題一想到就令妳頭疼，還好妳有先見之明，經過剛才那樣的狀況，應該不會有事了吧。

一向抱持著「之後的事就交給之後的自己」這種不可靠的想法，一改先前的難看臉上撲上了軟舖，身心俱疲的妳不出幾秒鐘就陷入睡眠。

2015.2.21.